人各有萌,缘来则聚。

【谭赵】《美丽人生》1

*《诗一行》写了古代架空,《殊途同归》写了民国抗战,不写写这个时代似乎不圆满,所以我决定来写了。谢谢今天的祖国繁华正好,所以关于这个时代的故事不讲家国天下,只写儿女情长。

*主CP:谭赵。可能还有一些其他CP,还没想好。

*注意:全员人设大改。所以请不要问我为什么跟原著不同之类的问题。

*工作忙,更新不定时,大家多谅解。

*还是那句话。缘来则聚。

 

【1】谭宗明,三十九岁,依然单身 

 

在所有体育运动中,铁人三项是最残酷的。

但是同时它也证明,你还年轻,你依然年轻到能够忍受这样的残酷,并有拥抱这种残酷的勇气。

在国外的时候,每年秋天谭宗明都会和他的一位好朋友一起参加这项残酷运动。回国不过一个月,他刚刚找到继续这种爱好的路径和场地。

“如果你告诉我今年你要退出,我不会苛责你,毕竟你已经四十岁了,老谭。”朋友从国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。

“三十九岁。”谭宗明在电话里回答。

“谁说我要退出,”然后他说,“不过今年我们要挪个场子。”

现在他的好朋友瘫在他别墅的沙发上,领带解了一半,一副就算天打雷劈也绝对不会挪动屁股的神气:“明天肯定不行。”

“体力不行啊,包总。”谭宗明走过来,递给他一杯水,“如果你告诉我今年你要退出,我不会苛责你。”

“哇,一句话记恨我这么久啊,”包奕凡勉强从沙发上撑起身体,接过水去,“我可是从工作现场直接转机过来,不眠不休,连飞了十八个小时,就为了继续咱俩每年的传统项目。你就不能容我休息一天?”

“行啊,别说一天,十天都行,”谭宗明笑笑,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,“我有的是时间,我怕的是包总没时间。”

“别别别,这个总字听得我瘆得慌,”包奕凡说,“我不就刚升个VP嘛,你这么总啊总啊地消遣我,那我是不是得改口叫你谭大大?”

“好啊,你要敢叫,我就敢应。”谭宗明大方地说。

包奕凡在心里哼了一声。行了行了,谁叫人家是甲方,包奕凡想。甲方最大。

他环视谭宗明的别墅。屋子里散发着谭宗明一向坚持的极简风。除此之外,关于第二个人的气息没有蛛丝马迹可循。

“还单身呢,老谭。”包奕凡说,“你回国都一个月了,国内美女那么多,我还以为你已经佳人在怀了。”

“你自己单身一个,还好意思说我。”谭宗明道。

“咱俩可不能相提并论,我一个给资本家打工的,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,累得跟条狗似的,一年365天一半时间都在飞,对我来说,睡眠充足比谈情说爱重要多了,”包奕凡指了指自己,又指指谭宗明,“您呢,大资本家,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交女朋友。”

“三十多岁的人了,你还以为还跟十几岁二十多岁一样,见着一个都能动心。”谭宗明说。

“这倒是。”包奕凡点头。

自从爬上了三十大关之后,包奕凡觉得自己仿佛渐渐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铜墙铁壁。二十出头的时候,工作到深夜,下了班他会去酒吧喝一杯,也许还会再找个情投意合的人过个美好的夜晚。但是现在他喝完酒就会直接回家。在一个人的大床上摊成一个大字然后舒服地睡上一觉,似乎已经远比拥抱一个陌生的躯体让他更为向往。

不行不行,他还年轻呢,包奕凡想。可不能向谭大大看齐。

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,包奕凡突然笑了。

“不过……前几天还真见着了一个让我特别心动的人。”他说。

“哦?”谭宗明正要起身去厨房,来了兴趣,又重新坐了下来。

“就是来找你前的那周,我在纽约开会,然后要顺道转机去东京见个客户,那个时候就快赶不上飞机了,租车告诉我堵在路上,客户还是唠叨个没完,等我开完会匆匆赶出来拦车,出租车却还怎么都不来。这时候有个人明明排队在我前面,却把车让给我了。”

“纽约人?”谭宗明问。

“中国人。”包奕凡答,一脸神往。

“中国帅哥。”谭宗明道。

包奕凡两眼放光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你不收收你那副少女怀春的表情,很快全世界都知道了。”谭宗明看他,“有那么帅?”

“特别帅,”包奕凡道,“不只是帅,是那种感觉,那种性感和清澈混杂在一起的感觉。”

那是一个星期六的傍晚。太阳正在跨越纽约钢筋铁骨的巨大丛林远去,拖泥带水的金色脚印趟过整个天幕。那个中国男人就站在这样金红色的夕阳之下。他跟包奕凡差不多高,瘦高个,挺拔得像棵树。晚风拂过,将他简简单单的T恤贴在背上,露出一些性感的蝴蝶骨的痕迹,让包奕凡甚至差点忘了打量他被牛仔裤包裹的漂亮窄臀。

可是不是这些打动了他。不只是,包奕凡想。那个男人一边戴着耳机听歌,一边望着远处的那片金红色天空。他的额发被晚风吹起来,但是他浑然不觉。

“老谭,我跟你说,我这颗凡心已经很多年没动过了,这次突然又觉得回到了十五六岁。”包奕凡道,“我第一次觉得,这么多年恋爱我都白谈了,我这次算是遇到我的真命天子了。”

“哦?那你搞清楚你的真命天子是谁了没?”谭宗明问。

说到这个包奕凡立刻垂头丧气来起来。

“没。”他说,“那个时候我有点懵,上了出租车好半天才回过味来,我当时就跟司机说,我不去赶飞机了,给我开回去。还开什么会,去什么东京,见什么老谭。找我的真爱比较重要。可惜啊,等我回去的时候,那个人已经不在那里了。”

谭宗明觉得有点好笑:“就算他没走,也许根本就不是你这挂的,你这么唐突,也许会适得其反。”

“我知道,”包奕凡笑笑,“可是我仍想一试。”

谭宗明眯着眼睛瞅他:“就真的这么有魅力?”

“你知道在这么大的城市里遇到真爱的机会吗,用经济学模型来说……”包奕凡说。

谭宗明打断他:“别跟我撰你那些经济学模型……”

包奕凡挑挑眉毛:“反正下次如果让我遇到他,我肯定不放弃任何机会。”

“我在精神上热烈地支持你去追求你的此生所爱。”谭宗明道,“但是成功几率无法保证。”

“你知道我妈怎么跟我说,”包奕凡道,“她说,如果你遇到你喜欢的人,你需要追着他跑,你不用跑得太快,但是你需要跑得比其他人快,那么当有一天那个人回头的时候,他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,他爱上你的几率就会慢慢提升。”

“你家老太太的名言金句还真不少。”谭宗明说。

“那是,我妈当年倒追的我爸,她可是实践出真知。”包奕凡挑挑眉毛,“我跟你说,那个女人是无敌的,当然,厨艺除外。”

包奕凡总说他是吃猪食长大的,谭宗明不信。结果有一次过圣诞节,他去包奕凡家里做了一次客,终于知道“猪食”这个词没有一点是夸张的。那天晚上,他跟包奕凡偷偷溜出门去街角的家庭餐厅又狼吞虎咽了两张披萨,这才吃饱。

包奕凡是ABC,谭宗明跟他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在商学院里认识的。他们差八岁,却很多观点一致,而且对中国的未来都抱着极大信心,再加上都喜欢铁人三项。算是忘年交。

皮长得黑些没什么。还好,这芯子里还是黄的,谭宗明这么说包奕凡。

包奕凡看他:“你家老太太有没有什么名言?”

“嗯,”谭宗明想了想说,“四十岁不结婚,离死不远。”

这话太无情。这无情的话还是从他亲妈口里说出来的。虽然很久之后,谭宗明突然发觉,也许他家老太太竟然莫名说到点子上了。可是此时三十九岁意气风发的谭宗明完全没有这么想。他还年轻,他坚持认为。

包奕凡笑得止不住。谭宗明摇头:“见好就收懂不懂。”

包奕凡终于笑够了:“说真的,我妈也盼着我快点找到对的人,我觉得家长们都一样,其实只是盼着孩子们能遇到喜欢的人,能够幸福。但是你家老太太没有表达好,粗暴化了,就变成了逼婚这种形式。不过说回来,老谭,单了这么多年,也该找个人了吧。”

“不是不找,佳人未到。”谭宗明说。

包奕凡翘起嘴角:“那安迪呢,算不算佳人?”

“安迪?”

“别装了,”包奕凡道,“你对安迪有意思,我早看出来了。”

“胡说什么呢你。”

“你别不承认,不然我们投行那么多能干的人,你干嘛偏挖安迪,让她跟你一起回国。”

“我跟她熟啊。”谭宗明说。

他们三个是商学院的同学,臭味相投。

“那你跟我更熟,你怎么不挖我?”包奕凡说。

“好啊,我挖你,你来吗?”

“你在安迪的薪水后面再给我加个零,我就来。”

“养不起你这尊大佛,太贵。”

“你看你,难怪有人说,越有钱越抠。”包奕凡站起身来,目光四处扫射,“怎么我难得来中国一趟,就连点吃的都没有。”

“我怎么知道你夜航到?煮饭的阿姨已经回去了,要不然我给你叫个外卖?”谭宗明看看手表,两点多了,“这个点只有麦当劳了。”

“垃圾食品免了,你知道上了三十岁之后维持六块腹肌有多辛苦吗,我要以最好的形象去见我的真命天子,”包奕凡说,“你有沙拉吗?”

“知道你要来,特地让阿姨买了两个放在冰箱里了,你自己拿去。”谭宗明一边摇头一边走到客房去帮包奕凡拾掇空床去了,“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搞投行的是怎么坚持下来的,吃沙拉,去健身房,吃沙拉,去健身房,然后还不睡觉。”

“在有一点上投行人和苦行僧很像,自虐能够让我们感到极大的自我满足。”包奕凡说着打开了冰箱,取了沙拉,又倒上了沙拉酱,然后趴在吧台上吃了起来。

谭宗明回来的时候,盯着包奕凡快见底的沙拉盒子看了五秒:“你这浇的什么?”

“沙拉酱啊。”

谭宗明打开冰箱:“沙拉酱依然在冰箱里。”

“那这是什么?”包奕凡瞪着沙拉盒子。

“我妈跟她的老姐妹去海南旅游的时候买的黄辣椒酱。”谭宗明说,想了想,他又补充道,“五年前买的。”

包奕凡在某些方面简直敏锐得惊人,比如说数学和钱。在另外一些方面则迟钝得惊人,比如说味觉。没办法,就像他说的,拜他那位可爱但是厨艺差得惊人的母亲所赐,他在味觉缺失中长大。他吃下去半盆变质的黄辣椒酱,然后成功地食物中毒。谭宗明把他从电梯里背出来,扔到车的后座上的时候,他捂着肚子疼得嗷嗷直叫。

“我们这是去哪儿?”

“医院啊。”

“谭大大,作为一个土豪,你就没有一个私人医生什么的?”

“这是中国,最好的教授在公立大学里,最好的医生在公立医院里。”谭宗明笑着关上车门,跨上了驾驶座,“准备好拥抱这个美好的国家。”

 

+++

 

到了医院,包奕凡很快就得到了妥善处理。

在吊了半瓶药水之后,他的症状已经明显减轻。虽然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儿还是脸色苍白,但是他总算不再嗷嗷直叫,闭着眼睛半睡了过去。输液室几乎没有地方了,护士好不容易找了一张靠门的床位出来,让包奕凡躺着输液。

“挺严重的,得输四瓶,一瓶快见底了你叫我,我来给他换药。”护士道。

“行。”谭宗明应着,在旁边找了个长凳坐了下来。

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年轻,到底年纪不饶人,折腾到现在都快四点了,谭宗明看着输液管,看着看着忍不住眼皮打架。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,他才回过神来。

“哥,还真是你?”有个声音说。

谭宗明抬起头来,看看面前的青年。然后面前挺拔的身影和记忆里那个人重合了。

“……赵启平?”

穿着白袍的青年灿然一笑:“还以为哥你认不出我了。”

“怎么可能?”谭宗明看见赵启平十分欣喜,他们两个倒是真的多年没见了,“我听我妈说你医学院毕业,真当上医生了呀。”

“副主任医师,骨科。”赵启平自豪地拉了拉胸口的牌子。

“哟,出息了啊。”谭宗明笑了。

他想要伸手摸摸赵启平的脑袋。他们小时候他就喜欢这么揉赵启平的脑袋。手刚要伸,突然觉得不对。他们不再是小时候了。
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赵启平问。

“我有个朋友,急性食物中毒。”谭宗明说。

赵启平探了探头,看见了奄奄一息的包奕凡:“还挺严重。”

“医生说,把四瓶液都输完就差不多了,”谭宗明瞅他,“你今天夜班?”

“前半夜的班。”赵启平看了看表,“已经下班了。”

“那你还不走?”

“你一个人在这里守着,我怕你忙不过来,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你忙。”

“你都累一天了,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在这儿帮忙。”

“不累,习惯了,有时候还大夜班,这不算什么。你看看,那边的护士姑娘们,都是二十四小时轮班的,我们这些医护人员,才没有你想得那么娇贵。”他说着,在谭宗明身边坐下来,“回国多久了?”

“有一个月了。”

“我们都不知道你回来了。”赵启平看向他,“还没回过家?要是谭妈妈知道你回来这么久还不回家,你就惨了。”

为了尽可能拖延自己回家挨训的时间,谭宗明回国后都以工作忙为借口住在他那套高尔夫别墅里。

“其实刚好最近手头上的事情有点忙,忙完这阵就回去看看。再说,每次回家都得受训,我得提前做点心理建设不是。你知道的,我妈嘴毒起来的时候什么样。”谭宗明道。

赵启平挑眉:“谭妈妈又说你什么了?”

“四十岁不结婚,离死不远。”谭宗明道,然后申明,“我明明才三十九岁。”

赵启平笑了,顿了一顿,又道:“怎么,哥你还是一个人?”

“佳人未至啊,有什么办法。”谭宗明摊手。

“你呢?”谭宗明问赵启平,“结婚没?”

“没。”

“女朋友总有了吧?”

“没。”

“怎么,还定不下来,想要多游戏人间一阵子?”谭宗明感慨,“读书那会儿,就你这小子最受女生欢迎。”

赵启平比谭宗明小五岁,但是早上学两年,所以学级上比谭宗明小三级。他们都是师范附小附中出来的,小时候谭宗明经常带着赵启平上学放学,所以两个人几乎每天同进同出。他算是看着赵启平长大的。这小子从小就眉清目秀的,颇受女生欢迎。上了初中又跟撮玉葱似的,噌噌噌地拔个子,和光横向扩张的他完全不同。

是的,小学和中学时代的谭宗明还不像现在这样热衷于铁人三项。那时他是个胖子。

当赵启平是个瘦猴子样的小学生的时候,谭宗明是个胖胖的初中生。

当赵启平是个叱咤风云的初中生的时候,谭宗明是个胖胖的高中生。

那是一个他的绰号叫做“谭球球”的时代。那是一个悲催的时代,不提也罢。

“哥你别瞎猜,是真没有。”赵启平否认。

“怎么,要求太高?要不就是……”谭宗明盯着他,“心里有人了?”

赵启平莞尔一笑:“保密。”

“跟我还保密?你这保密工作倒是做得挺好的。”谭宗明说。

其实真相如何,他找他家老太太问问就一清二楚。他家老太太是个社区居委会的,四邻八坊哪家小子找女朋友分手结婚离婚闹小三,就没有他家老太太不知道的。相伴而来的副作用是,他们家的八卦也藏不住。就他单身这件事,他家老太太恨不得拿个大喇叭去四邻八坊都给他宣传一遍:我家老谭四十岁了没媳妇哇,没媳妇他心里苦哇。

三十九岁,谭宗明想。而且明明他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。

“哥,你这次在国内呆多久?”他听见赵启平问他。

“不走了。”

“不走了?”赵启平的眼睛亮了一下,就跟黑夜里突然划过了一颗流星似的。

这小子,有些地方还跟小时候一样,谭宗明笑着想。

“是啊,开疆拓土的时代已经过去了,现在要回归国内发展了。”谭宗明道。

“国内好啊,现在国内机会这么多……”赵启平热切地说,然后仿佛生生收住了话头一般顿了一顿,有些不好意思道,“你爸妈要是知道你不走了,肯定也特别高兴。”

“他们倒是高兴了,可是我只要想想我以后就是天天处于我家老太太的魔掌之下,就觉得脖子发凉啊。”谭宗明笑道,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。

赵启平打量他:“哥,一看你就是累了,你睡会儿,你朋友输液我看着。”

“那不行,你也一晚没睡。”

“那要不这样,你先睡会儿。我守前半夜,你守后半夜吧。”赵启平说。

果然是有些累了,谭宗明不再推托。

“行,那你到时间叫我。”他说,然后舒展了一下身体,头往后往墙壁靠去。

大概真的是累了,只有两秒意识就迷糊了。睡意漫天袭来,迅速将谭宗明裹入其中。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的睡眠姿势的缘故,梦中他回到了自己刚刚开始练铁人三项的时光。一切都太难了,特别是对于一个胖子来说。他依然记得那种感觉。双腿提不起来,全身肌肉酸痛不已,仿佛被卡车碾压。肺部好像溺水,感觉自己不能呼吸。每时每刻,他都想要停下来。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要他停下来。但是他没有停下来。因为那个时候,他知道他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。他会改变自己的人生,从让自己更瘦一些开始。

那个时候,他才二十多岁,刚刚大学毕业,雄心壮志,白手起家,开始建立自己的商业王国。那个时候,他的人生是奔腾的金色河流。他那么年轻,仍有忍受这样的残酷并且拥抱这种残酷的勇气。然后河流渐渐沉静,不再奔腾,缓缓流淌,就像是迈入成熟。就像是……不再年轻。

谭宗明醒过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靠着赵启平的肩膀。他的身上盖着一件外套,大概是赵启平自己的衣服。赵启平还穿着医生袍,坐得端端正正的,但是俨然也睡着了,闭着眼睛,均匀地呼吸着。

天已经亮了,金色晨阳挤在窗框里,在输液室地板上投下窗棱的影子。谭宗明揉了揉眼睛。从这个角度看过去,赵启平鼻尖上的绒毛在晨光里被放大了,是一片可爱的金黄。

谭宗明正出神,突然有人叫他:“老谭!”

原来是包奕凡醒了。点滴早就挂完了。昨晚赵启平守了一夜,却没有叫醒他。想到这里,谭宗明有些愧疚。

“老谭!”包奕凡又喊了他一声,有些焦躁,仿佛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跟他说。

这人啊,只要身体稍微好一点,就尽是他的事儿。

“嘘。”谭宗明说,压低声音。

他站起身来,取下身上的外套盖在赵启平的身上,才走过去包奕凡身边。

“怎么了,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他问包奕凡。

包奕凡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:“是他。”

“谁?”

“他!”包奕凡依然面色苍白,但是两只眼睛却像看到了大把的钱一样熠熠生辉。

谭宗明突然明白过来包奕凡口中的这个“他”是谁了。他回过身去看赵启平。赵启平依然熟睡,全然不知道两个男人正在打量他。谭宗明突然想起来包奕凡形容他的那些词:性感,清澈,英俊,迷人。

谭宗明从未用这种角度看过赵启平。对谭宗明来说,赵启平一直都是个小瘦猴子,运动少年,乖巧的机灵鬼,大妈大婶们眼里的模范小孩。一个像太阳一样灿烂温暖的……记忆。

太阳将要照耀在那条缓慢流动的河流上。河流将要再次欢乐奔腾起来,荡漾粼粼金波。可是那个时候谭宗明还不知道。那个时候,谭宗明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赵启平是他永远的邻家弟弟。永远的。

“不准打我弟的主意。”他斩钉截铁地对包奕凡说,“想都别想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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